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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沐家三兄妹

第一章 沐家三兄妹

遥远的东方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国家,在机械城的动力船还未研发成功之前,人们的认知仅仅只有阿拉克斯大陆这一片地方。然而动力船的出现让这片历史同样悠久的地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版图内。

与西方人的认知不太一样,东方人的种族繁多且复杂,每个种族还有自己相应的文化。新大陆的发现让西方人络绎不绝地欣然前往,然而由于动力船的技术并不完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征服那片凶暴的海域,这并不妨碍勇敢的冒险家的决心,即便十人中仅仅只有一人能够回还并向其他人讲述东方人的故事。

而我们的故事,也由此开始。

沐雨是被两只吵架的妖火吵醒的,在众多生灵中,妖火是最微不足道但却是分布最广的,他们为了一点点小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也让沐雨舒舒服服的午睡彻底泡了汤。沐雨是御猫家族的二公子,御猫家族是妖都有名的武术世家,和御猫家族齐名的还有艺伎坊的妖狐世家和龙吟山庄的剑灵世家。

在武术上,沐雨简直是三大家族所有年轻人的偶像级人物,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沐雨那聪颖的天资,可偏偏沐雨是一个懒到极点的家伙,比起练武,他宁可像现在这样躺着软软的草坪上什么都不想。两只妖火见闯了祸,急忙收起蓝色的为了向对方示威的火焰,向这位沐家二公子赔礼道歉。沐雨懒懒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放在心上,然后揪了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把视线转向山坡下的妖都。

一阵清爽的风拂面而来,带来了妖都特有的花香,妖艳的红色满月为大地拢上一层紫色的轻纱,远处隐隐飘来悠远的尺八声,沐雨仿佛也想融入这景色一般,贪婪地呼吸着花香。此时,一双清凉的小手蒙在了他的眼睛上。沐雨先是楞了一下,随之轻轻笑道:“沐雪,你又在调皮了。”

身后传来银铃般地笑声:“又被你发现了啊!不好玩!”说完,蒙在眼睛上的小手轻轻挪开,一个短发的妙龄少女出现在沐雨面前,一副很时髦的洋学生打扮,半袖的衬衫和长裙,看起来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沐雨笑了笑:“你别说,你这个样子还挺好看呢!”

沐雪也满足地笑了笑,但随后又皱起了眉:“但父亲那边……”

沐雨轻松地笑着:“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待会儿我带你从后墙翻过去!”

破涕为笑的沐雪也坐了下来,仿佛放下了很沉重的担子一般,和沐雨一同聆听起尺八的声音。良久,余音散尽,四周只剩下风声与花香。

“父亲……最近没有打骂你吧?”沐雨首先打破了空灵的气氛。

沐雪低下头,摆弄了一会儿手中的头发才说:“倒是没有责罚,但是最近……父亲不太愿意待见吧。”

“可能是最近操劳的事情有些多吧,”沐雨安慰着沐雪:“再有几个月响风山就要开山了,各路英雄豪杰都会在那里等候龙神大人的宣召。毕竟父亲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年了,这也关系到沐家的声誉啊。”

“哥,你说……”沐雪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憔悴的脸:“你说……要是我没有出生在沐家该有多好啊,你和大哥都……”话未说完,沐雨抬起手在沐雪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什么胡话?小雪你记住,你是沐家的一员,将来无论如何,我和大哥都会拼上性命去保护你的!我相信父亲他也是一样,只是父亲不擅长言谈而已。”

沐雪再一次低下头,把自己抱得更紧了。看到沐雪这样,沐雨不由得从心里难过。说句实话,最后这一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撒了谎,沐雪是家里的老幺,生来体弱多病,父亲从小对沐雪及其严苛,希望沐雪能像她的大哥二哥一样,做一个女中豪杰,可沐雪的身子哪里经得住父亲那炼狱般的训练,在两次险些步入鬼门关之后,父亲终于放弃了对沐雪的培养,也从此对沐雪不管不问。后来沐雪喜欢上了看书,父亲一生气就会拿沐雪珍藏的书籍撒气。沐雪不得已去镇子的书斋去看。前段时间,沐雪结识了几个自称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冒险家,并且和他们聊得很投机。这一身洋学生的服装就是那些朋友特意为自己定制的。沐雨知道,他能够帮沐雪混过一次两次,但如果有一天被父亲发现了沐雪在和异邦人交往这件事,他也不敢想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沉默,良久的沉默。

“时候不早了!”这次是沐雪首先打破了凝重的空气:“我们先回去吧,你得带我翻墙哦!我可是很笨的!”

沐雨笑了笑表示小意思。之后二人便如同往常一样走下山坡,向妖都的御猫府邸走去。

御猫府在妖都的西北角,院落朴素庄重,这也很像父亲沐武春那古板严苛的形象。围墙很高,把府邸严严实实地圈在内部,外人连府邸的屋顶都看不到。正门那里早晚都有家丁守卫,还有专门饲养的多嘴的妖火灯笼。即便没有被父亲发现,门口的舌头也会把这事告诉父亲的。沐雨没敢带妹妹走正门,而是绕了个远,从艺伎坊那边绕道了自家的后院。一路上都是很顺畅,除了艺伎坊被几个脂凝粉重的妖狐调笑几句之外没有任何阻拦。

很快就来到了御猫府后堂的高墙后。沐雨示意沐雪自己要先抱起她,沐雪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从容地搂住沐雨的脖子。沐雨抱起沐雪,倒退两步,猛地一跳,脚蹬垂直的墙面两步便窜了上去,可从墙上跳进园子时,沐雨却发挥失常,一个趔趄差点把沐雪丢出去。倒不是沐雨轻功太差,只是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背着手,绷着脸看着二人。沐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好在及时收神,轻轻把沐雪放回地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赔笑道:“大……大哥!”

“你又出去偷懒了吧?”大哥沐风冷冷地看着沐雨,额头的青筋微微动了动:“不求上进,浪费了一身的天赋!”见沐雨还是赔笑,转眼又看了看沐雪。沐雪从来没有在家人面前穿着这种衣服,不由得满脸通红,紧张地抓着衣角。

“什么穿着?成何体统!”沐风低声呵斥了沐雪一声,随即缓了缓语气:“父亲在前院习武场,绕开那里赶紧把衣服换上!”说罢甩袖而去,就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精制走出后院。

沐雨终于憋不住噗嗤一笑,示意沐雪赶紧去换衣服,沐雪用手捂着羞的不能再红的脸蛋向自己的房间跑去。自己这个大哥沐风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了,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也许以后能支撑起御猫家族的大概只有他了吧!正在这样想着,府上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来,见到沐雨,显得格外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沐雨奔来。

沐雨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上前两步扶住小丫鬟,埋怨道:“你啊,急什么啊?”

“少爷啊,老爷在到处找您呢!”小丫鬟喘着气说:“看样子,老爷他心情不大好。”

沐雨皱了皱眉,难道自己出去偷懒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按理说不应该啊,沐雨虽然不努力,但在天赋上却有着很高的优势,自己偷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亲对此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哥最听父亲的话了,更不可能是沐风的原因。难道是小雪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想到这里,沐雨也来不及多想,丫鬟就催促他快点动身。

演武堂,这是御猫府的最前院,也是众门徒习武的地方,此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大家应该都去吃晚饭了,演武堂的院子一下子显得空旷起来,只有几个还没有摆放整齐的沙袋斜靠在墙角的武器架上。御猫世家的武术不用任何兵器,全靠一双手。武学分阳龙拳与阴龙掌,阳龙主攻,御气护身,近身短打能发挥最大威力,可谓霸道至极;阴龙掌则完全相反,绵柔悠长,看似处处破绽却无懈可击,学习阴龙掌就注定要打后手,见招拆招,两种内功相克,比起简单粗暴的阳龙拳,很少有人去修习阴龙掌。而沐雨却是御猫世家一直以来唯一能掌握两种功法的人。因此,沐雨也是父亲最喜欢最宠溺的孩子。

来到了演武堂,沐雨发现父亲和大哥沐风已然站在院子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身边还有几个妖都的官兵,为首的一个人长相奇特,瘦高瘦高的。这个人沐雨认识,正是妖都四大捕快之一—-行如风。

关于四大捕快,沐雨都是有所耳闻的,这四个长相奇异的妖怪其实都是山精,但性格却相差甚远,老大卧如弓是个出了名的慢性子,使得一手指哪打哪的暗器;老二站如松是个愣头青,一把大片刀打遍天下无敌手;老三坐如钟是个死心眼,有名的打起架不要命的主儿;而老四,就是这行如风,别的本事没有,一身轻功出神入化,整个妖都,行如风的脚力如果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行如风前辈!”沐雨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请恕晚辈来迟了!”

“哦!是二公子啊!”行如风拱手还礼:“其实在下也是刚到贵府,有桩大事向贵府通知。”说到此处,行如风的视线在众人面前扫视了一遍,压低了声音:“昨天夜里龙吟山庄满门被屠,没有一个活口!”

“什么??”三人万分惊愕,沐武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龙吟山庄?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妖都三大家族之一啊!”

行如风重重叹了口气:“沐大侠,您看我有必要大老远跑来消遣您老吗?此事千真万确,那帮贼人用的武术在下是闻所未闻,在下这也是担心还会出什么乱子,特意前来通知您的!这几天府上也请多多防范吧!官府那边会派遣一些卫兵来协助沐大侠,防止有贼人惦记啊!”

沐雨伸出手打断了行如风的话:“前辈,按理说我这个晚辈不该插嘴打断您的,不过,您这意图,防范的不是贼人,而是在怀疑我们御猫家吧?”

行如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有福啊!沐大侠,令公子才思敏捷,在下不得不佩服,沐大侠,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在下也不掖着藏着了,您也知道,再过几个月响风山就要开山了,能害龙吟山庄满门的,御猫家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沐老前辈,在下这也是秉公办事,没有办法。也希望木老前辈能理解。”

“嗯……”沐武春的回应很明显是含有怒意的,不过既然是官府的意思,沐武春即便再硬骨头也得压着火。他转过身看向沐风和沐雨,最终视线停留在沐雨身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沐雨,这两天家里置办东西的时候,有什么要买的,你就辛苦辛苦,给家里跑跑腿可以吗?”

“是!”沐雨拱手答应。

父子这一唱一和,给行如风出了道难题,本来是要软禁御猫家族的,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手,自己又不能拒绝,毕竟自家要买的东西,外人也不便参与。而且只要沐武春这个家主没有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一切就都好说。想到这里,行如风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既然木老前辈没有为难在下,在下也要自然通情达理一些。”说罢便说自己还有要务在身,拱手告辞了。

“沐雨,”沐武春看着行如风走到门口,向门口的卫兵交代着什么,便回头对沐雨说:“明天去买东西时,看看那帮老狐狸!我就不信官府还敢动那帮人!”

沐武春说的“老狐狸”,是艺伎坊的妖狐世家。妖狐世家的家主绝非凡人,据说已经修成了九尾仙狐,以所有人的认知,这位叫涂三娘九尾仙狐压根就不是妖怪这个级别的,没有任何妖怪能有自信和九尾仙狐过两招,连朝廷都得把这位涂三娘当神仙一般地供着。好在涂三娘一点儿野心也没有,开了个艺伎坊,终日花天酒地,日子过得倒也快活。朝廷也对这位仙狐娘娘不管不顾,任她折腾。沐雨倒也见过这位娘娘几次,但觉得这位娘娘和老鸨子没什么区别,非常平易近人,甚至还会和过往的男顾客调笑几番。说句实话,沐雨是真的不相信朝廷敢动这位涂三娘。

突然,沐雨眼珠一转,父亲注意到了沐雨这一细节,知道这孩子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于是问道:“怎么了?”

“啊!孩儿想起回去准备一下置办货物的清单,起码要让行如风前辈觉得这些东西必须得由我去买才行。”沐雨说道,实际上,他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因为行如风说过,灭了龙吟山庄满门的武功行如风这个见多识广的走江湖的前辈都没见过,会不会是……最近来到妖都的那些异邦人……这样的话看来有必要通过沐雪接触这些人一下,起码要了解一下这帮人。

沐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小铲子在园子里挖出了一个小坑,她把洋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上好的木盒内,把木盒轻轻放入小坑中,用细沙盖上。正准备离开,有感觉有些扎眼,又撅起一小块草皮铺在了细沙上。拍了拍,觉得依然不太自然,有拔掉一些树叶掩在上面,直到把地皮上弄出一个小小的土包。

“你这样太明显了!”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吓得沐雪惊叫一声,扔掉手中的小铲子,发现是沐雨,此时的沐雨正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沐雪不觉有些恼:“哥!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沐雨依然笑眯眯的,转身去墙角取过一直扫帚,对沐雪说:“一看你就没有经验,有些东西越去可以修饰,反而显得可疑。”说罢,就开始扫起地来,把沐雪弄得一头雾水。但沐雪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沐雨忙活着。

沐雨把小小的院子扫了个遍,将落叶都堆在沐雪埋的土包上,然后吧扫帚轻轻斜靠在墙:“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你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啦!”

沐雪噗嗤一声笑出来,经过沐雨的修饰,确实显得自然多了:“哥,这么晚了,你不会就是来帮我藏东西的吧?”

“被你发现了啊!”沐雨摇摇头:“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见见你的那帮异邦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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